钟离湛惟

宁为玉碎

【瓶花】磷火——23

继续过节

emm鬼节什么的——————


23.

    他走上前去,每一步都迈得忐忑又坚持。这些天发生的全部,有关他与猴子的全部事情所有细节完完整整在脑海中过了个遍。懵懵懂懂捕捉到几个瞬间——是对是错,是成全还是伤害,是恩或者仇,凭他短短足月的生活经历,又怎么能辨得出?

    偏偏天地有灵,让他在还未完全觉醒的时候就有意识要把因果串个清楚。

    “好。我不拦你。我帮你看着身后。”方才张海森被制止的时候抛出了这么一句话。解雨臣这个家伙呀,那个时候的他明明随便一句人话都听不懂,明明张海森也说得云淡风轻,可那一刻鼻子忽然一酸险些掉下泪来。

    猴王显然也看到了走来的人。那张毛脸上的怨愤随着人的走进又开始燃烧,龇起牙五官扭曲的幅度一点一点撑满整张脸。一刹那,就那么一刹那的功夫,怨愤让它完全忘记了横在面前的刀。只见它往刀外侧的方向飞身一跃,凭双手拨开面前的利刃,整只猴子蹭着刀尖儿滴着一身血呼啸着朝解雨臣奔去。

    那刀微微一滞一挡,也没多做纠缠,下一秒便收敛了凌冽之气。张起灵顺势划出一步,与此同时握刀的手臂重新递出去,刀背直击那猴子的尾部和后肢。一系列动作在一瞬间完成,快到让人来不及反应。这一击力道不大,却足以让猴子失了重心。只见它从半空中摔下来在地上翻滚了两圈儿跌在一旁。

    这时,一只毛发金棕色的母猴从树上跳了下来,她的背上还背着一只小猴子。她四脚朝地跑向重伤的猴王,猴王用力一欠身,双手抱住了母猴。几句话后,见她把脸伏在了猴王的胸口。不同种群之间言语千差万别,肢体动作,却从来都相似。

    幼猴已经从母猴背上跳了下来,一脸“我是谁我在哪”地看着周边的阵势和陌生的人,茫然到原地打转。这只小猴子体型很瘦,但是动作看上去相当不协调,走路有些蹒跚,更奇怪的是,它的尾巴在身后呆板地垂着,断掉了一样看上去毫无生机。活像个上了年纪的老人。

    对于生活在山林里的猴子来说,尾巴的用处比得上一只手。倒挂、平衡、摘果,还有对敌时示威。像这样一只丧失相当程度行动能力的猴子,年幼时尚能有父母照顾,以后的十多年生命里又该拿什么去争得实物、地位和交配权。它还年幼,还可以什么都不知道,就好像身体不疼了所有难事就能通通随着消失。而它的父亲——猴王——真真实实咽不下这口气。

    张起灵觉得有点头疼。他终于明白自己前些天由着这个生活能力低下破坏能力强大诸事没有常识但智商清奇的家伙放飞自我是一件多么错误的事了。

    那天这个刚有了躯体的人形生物在山里面疯跑,仗着自己身体灵活抓住人家小猴子尾巴荡起了秋千。他知道这家伙手上没数却也没料到没轻没重成这样。

    他看向解雨臣,那孩子双手垂在身前,左右手手指搅在一起,就在他过去的那一刻也转过脸来看他。那双眼睛里面泛起水光,那神情与几天前的肆意无知比好像换了一个人。那孩子没有开口,就这么望着他。视线透过山谷里隐隐约约的雾气照过来,一切一切的身外之物被洗涤一空,时空隧道被扭曲,而他注定策马扬鞭任一颗永远也兜不住过去的心,倾尽一生去系那个最飘渺的牵绊。解雨臣一句话也没说,张起灵却像是听到了一个声音在对他将,说我认出它了,我错了,我再不会无端伤害其他生命了。还说,求你,帮帮我。

    ——就好像知道他会有办法。

    最难得的默契莫过于他的信任刚好对上了他的懂得和认命。

    遇到解(xiao)雨(gui)臣(huo)是张起灵十二年生命里遇到的最大的那个麻烦。杀人、杀粽子,或者杀别的什么东西,他都能信手拈来。可是这救人,哦不,是救一只猴子,是他从来没尝试过的事。

    默默翻了个白眼儿,朝着这个美到惊为天人的少年,心里面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后来在张起灵完全变成面瘫之后,这个某个人记忆里才有的限量版表情被拿笔画了下来存进表情包,但是谁也舍不得发给。

    当然那是后话了。

    小猴子很乖,有点呆萌的样子,就算张起灵伸手把它捉住的时候也没逃。两根奇长的手指顺着瘦瘦小小脊柱一路按下来,摸到了一处明显的错位。他努力把关节想象成装有机关的匣子,手指耐心地在脱节的位置缓缓探了一圈儿,对关节整个儿构造大概了解了个七八成。两指又在脊柱一侧某个地方徘徊了一会儿,好像是在确定什么。下一秒,只听到“吱——”的一声哭叫,凄厉到能刺破谷底茂密植物群的掩映直冲天空——脱开的关节被张起灵两指给这么硬生生捏了回去。

    所有人(和猴)的脸都转向了声源处,那小猴子的父母也不顾一切奔了过来。小猴子在所有人(和猴)的注视下,歪歪扭扭地站起来,微微摇晃着尾巴,一脸无辜地跑进了猴妈妈怀里。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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